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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曹寅驾鹤归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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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书局曹寅官邸,秋日凌晨,曹寅在床上半躺半仰着,额头上敷着凉毛巾,虚弱却兴奋地看着床前的老伴李敦英、大儿媳田凤华、二儿子曹颙、孙子曹雪芹。

李敦英坐在官帽椅上哭成了泪人。

田凤华啜泣不止。

曹颙眼泪汪汪。

曹雪芹在田凤华的怀里惊恐地看着曹寅。

曹寅拼尽全力,断断续续地给家人说话。

曹寅对曹颙:“去城门外看看,你周姨娘,曹頫一家和玉莲、雁儿来到没有,再来不到,就见不到了。”

曹颙:“嗯。”

曹颙走出。

曹寅吃力地伸出左手,伸向老伴李敦英。

李敦英两只手捧住曹寅的手:“老爷!”

曹寅:“衙署里的事,我都给大哥说了,你不用操心。”

李敦英:“嗯。”

曹寅:“给皇上卖的人参,卖够给皇上的银子,就先给皇上。”

李敦英:“嗯。”

曹寅:“皇上给的铜榷生意,让大哥照应着做下去。”

李敦英抽泣:“嗯。”

曹寅:“每年给皇上送的鲥鱼、变蛋、酸梅酱等等,按往年的规矩送。”

李敦英:“嗯。”

曹寅:“东院给曹頫,西院归咱家。”

李敦英:“嗯。”

曹寅:“城西的田亩归曹頫,城东的田亩归曹颙,城南城北留给你。”

李敦英:“嗯。”

曹寅:“藏书楼和楼里的书,全归芹儿和凤华。”

李敦英:“嗯。”

曹寅:“义学,义仓,戏班,由你供应。”

李敦英:“嗯。”

曹寅:“扬州、苏州的家产别业,归你掌管。”

李敦英:“嗯。”

曹寅:“两个闺女,都不让她们来看望了,我等不得了,等殡埋的时候让她们一并儿哭吧。”

李敦英抽泣:“嗯。”

曹寅:“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李敦英:“嗯。”

曹寅:“管好咱的家。”

李敦英:“嗯。”

曹寅:“我走了,别难为她,她也怪可怜的,慈悲为怀吧。”

李敦英:“嗯,不难为她。”

曹寅:“只要楝亭还有一砖片瓦,就要保住凤华她娘儿俩的吃穿住。”

李敦英:“嗯,务必的。”

田凤华哭着:“爹。”

曹寅对田凤华点点头,转向李敦英:“看好咱孙子。”

李敦英:“嗯。”

曹寅看着曹雪芹。

曹雪芹试着伸手拉曹寅。

曹寅的目光转向田凤华:“凤华。”

田凤华哭着:“爹。”

曹寅:“你和你婆婆情同母女,这是你们婆媳俩的缘分,也是老曹家的造化。”

田凤华哭着:“嗯。爹。”

曹寅:“以后就是你和你娘相依为命了,留给你娘的家产,就是你们婆媳俩过生活的费用。想来应该够了。”

田凤华哭着:“爹,我要爹活着,我不要家产。”

曹寅流泪:“爹哪里不想活着,这都是命,人不能给命犟。”

田凤华放声大哭:“爹!”

曹寅:“凤华儿不哭。”

田凤华忍住哭却忍不住泪。田凤华的泪扑扑簌簌落在曹雪芹脸上。

曹雪芹看看田凤华,看看曹寅。

曹寅:“凤华,爹有万万千千的话想给你说,可是爹没气力了,想必你都懂得。”

田凤华点头:“爹盼望的,就是凤华应该做到做好的。”

曹寅高兴却吃力地点点头。

曹寅注视曹雪芹。

曹寅用尽平生气力,往上挺了挺身子:“让我再抱抱我孙子。”

田凤华轻轻地把曹雪芹放在曹寅身旁。

曹寅伸手拉曹雪芹。

曹雪芹会意,顺从地趴在曹寅身上,低声哭着啊啊呀呀。

曹雪芹的泪滴在曹寅脸上。

曹寅露出一丝笑意,努力亲吻孙子。

曹寅看着孙子,少气无力,断断续续:“芹儿,爷爷盼你康健成长,会读书了就多读书,读好书;也要能上得去马,拉得开弓,能文,也要能武。若有机会报效家国,你就尽情施展;若无缘报效家国,你就另辟蹊路,做一番如丽日光风那样的功业,泽被苍生,惠济来世。”

曹雪芹对着爷爷啊啊呀呀说个不停。

曹寅转向老伴和儿媳:“楝亭曹家就这一条儿根苗儿,我就拜托你们二位了,我欠你们的,来世补偿。”

李敦英哭:“老爷。”

田凤华哭:“爹!”

曹寅:“若是家道许可,芹儿入塾前,看看能不能学一年两年武功。纵然成不了功名,总也不至于任人欺凌。”

李敦英:“老爷说到哪,我做到哪。”

田凤华:“爹,凤华砸锅卖铁也让芹儿学两年武功。”

曹寅轻轻点头。

曹寅:“栖云观乔道长是我挚交,已有信给他。家里若是遇到危难不好解脱时,可请乔道长相助。”

李敦英:“嗯。”

曹寅艰难地:“芹儿还小,这些年要防火,防水,防病,防曹……”

房门响。

曹寅收住话头。

周秋丽和曹颙曹頫两家人进来,曹頫走在前头。

次日天亮,曹寅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闭上眼睛,断了气息。

曹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干嚎的哭声汇在一起。

门童传报:“驿马送圣药到!”

深秋,从扬州书局到扬州运河码头的路上,曹家送葬的灵队从书局到码头占据整个道路。

曹寅的灵柩在前,棺椁上罩着彩纸扎的房子,彩纸房的式样酷像楝亭楼。八个壮汉抬着棺椁。

孝子们的车队在棺材后。第一辆骡车上是李敦英,第二辆骡车上是周秋丽,第三辆骡车上是田凤华和曹雪芹,第四辆骡车上是曹颙和曹頫,第五辆骡车上是马玉莲和她的女儿曹雪雁,第六辆骡车上是陶秀清和她的三个儿子,第七辆骡车上是曹二秀。

李敦英是黑绸秋装。周秋丽是白绸秋装。其他人则是素衣素裳披麻戴孝。

一向不爱哭的曹雪芹受了大人们哭声悲情的感染,哭得特别响亮。

扬州运河码头,曹寅的棺椁装上一艘官船。

李敦英带着孝子们上船。

秋雨中,李敦英一行乘坐的官船在运河里向北行驶。

田凤华坐在船舱的第二排,搂着曹雪芹,慈爱地看着曹雪芹。

曹雪芹睁大眼睛看着田凤华的脸。

田凤华:“咱们在送你爷爷的路上。你爷爷走了,咱家的天塌了,儿子,你要跟着娘受些风雨了。”

曹雪芹乖乖地听。

初冬的一个下午,北京通州境内张家湾附近曹家坟地,雨雪霏霏。

一片古柏。古柏丛中6排坟墓,从东北向西南依次是曹寅的老爷爷曹锡远,爷爷曹振颜,父亲曹玺、叔父曹尔正,前妻、弟弟曹荃,儿子曹顺。

曹寅前妻的墓穴内棺槨旁,承办丧事的人给曹寅挖好了墓穴。

曹寅的棺椁下葬。

李敦英和儿孙们哭声动天。

李敦英坐在骡车里哭得昏天昏地,她怀里揽着哭肿了眼睛的曹雪雁。

周秋丽坐在骡车里哭得伤心悲痛。

田凤华在靠近墓门左前角的位置,怀里揽着曹雪芹,跪在湿泥里,哭得肝肠寸断。曹雪芹哭哑了嗓子。

曹颙跪在田凤华右边,哭得昏天昏地。马玉莲跪在曹颙对面,哭得声嘶力竭。

曹頫跪在曹颙右边,哭得悲悲切切。陶秀清跪在马玉莲左边、曹頫对面,她的哭声若有若无。

曹頫的三个儿子依次半蹲在曹頫右边,左顾右盼看热闹。

曹大秀和曹二秀跪在陶秀清左边,哭得泪人一般。

葬仪主持人是五十岁上下的皇宫大内梁主管。梁主管右手里提一只钻了孔的陶盆,到骡车前和李敦英交谈片刻,然后走到墓门前,将陶盆倒扣在墓门前面中间位置的地上,盆下面罩着一块砖。

梁主管走到田凤华近前,弯下腰,高声对田凤华:“曹家大少奶奶,请安排曹老爷的长孙曹雪芹为曹老爷摔墓盆,就是江南人说的坟前盆。”

田凤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大人,应该让颙弟摔俺爹的墓盆吧?”

梁主管高声:“小儿不压长门孙,就是曹雪芹摔你公爹的墓盆。”

田凤华抱着曹雪芹凑到陶盆前。

曹雪芹看着陶盆发怔。

田凤华对曹雪芹:“儿子,摔盆。”

曹雪芹伸手摸摸盆,然后哭着伏在田凤华怀里。

田凤华对梁主管:“老爷,我儿子还小,他还不会给他爷爷摔盆,我能替孩子摔吗?”

主持人:“那不行。摔这个坟前盆,不是对过世的曹老爷行孝,是承继曹老爷的家业。”

田凤华:“啊?那更应该让颙弟摔。”

梁主管:“那不行,曹颙没有承继曹老爷家业的资分。”

田凤华:“那还有谁呢?”

梁主管:“只有曹老爷的长门长孙曹雪芹能摔这个墓盆。曹颙是次子,不是长子,没有资格摔这个盆。别人更不行。快,快,让曹雪芹摔盆。”

田凤华:“老爷,还是让俺颙弟摔这个盆吧。”

梁主管严肃地:“天下没这个礼数,次子不及长门孙。这事不容商量。”

田凤华:“那咋办呢?我儿子忒小,不会摔盆;我也不想让我儿子承继我爹的家业。”

梁主管:“这不是你说了算。这是老圣人定下的规矩。这样吧,你抱着曹雪芹,你把着曹雪芹的手,拿起盆子摔了,摔烂就行。”

田凤华:“能让俺娘抱着芹儿摔吗?”

梁主管:“曹雪芹毕竟是你儿子,刚才已和老太太商量,老太太就是这样安排的,曹雪芹能摔就是曹雪芹摔,曹雪芹不能摔就是你把着你儿子的手摔。快快快,孝子们亲戚们都等着呢,雨变成雪了,越下越大了。”

李敦英在骡车上喊:“凤华,快些吧。”

曹颙在旁边催:“嫂,这是老规矩,你把着芹儿的手摔吧。”

田凤华难为情:“行吧。”

曹頫在曹颙旁边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曹雪芹。

田凤华把着曹雪芹的手,帮曹雪芹提起陶盆,在备好的半块砖上摔烂。

曹雪芹好奇地看着田凤华。

田凤华抱着曹雪芹回到原来位置。

梁主管高声发令:“烧纸钱!烧牛马纸楼纸房!”

忙事的人烧纸牛纸马纸轿纸房纸钱。

曹寅的墓堆起。

曹玺墓前,李敦英率全体孝子们烧纸上香。

曹荃墓前,曹頫全家烧纸上香。

曹顺墓前,田凤华抱着曹雪芹烧纸上香。曹大秀、曹二秀、曹颙、马玉莲陪在田凤华身边帮着烧纸上香。

运河张家湾码头,雪雨日,一只官船在码头等待。

曹颙坐在船舱里怄气。马玉莲带着曹雪雁劝曹颙。

李敦英一行在码头上和曹大秀道别。

曹大秀:“娘,你多保重。我很想留你在北京住些日子,只是你离不开你孙子,而凤华却无心在北京停留。”

李敦英:“自芹儿到家,直到今天,我没有一天不看着这孩子,我也真想偎着你住些日子,可是我真是放不下芹儿。就让我回去吧。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曹大秀:“我还好。娘,实在放不下你孙子,那就回吧,你多保重。”

李敦英:“俺就要上船了,你和凤华她们道个别吧。”

曹大秀:“二秀去看俺婶儿了,说然后去我家里住一两天。”

李敦英:“她给我说呢。”

曹大秀:“曹頫让我给娘带话,他家人陪俺婶住些日子再回。”

李敦英:“就这吧,我上船了。”

曹大秀:“还一件小事呢,娘,你外孙福彭会读书了。”

李敦英会意:“往下不要说。江山都是你家的,你家买书还不容易?你爹把书楼给你侄子了,你爹定的书楼规训你知道,书不出楼,不析分。你要看上楝亭的任何家产,我作主,送给你,但我孙子的书不能分。”

曹大秀半真半假:“老太太你偏心!就知道给你孙子,外孙都不给。”

李敦英:“不说了,我上船。”

曹大秀:“我先送你上船。跟我来,娘。”

曹大秀送李敦英上船。

曹大秀回到岸上和田凤华洒泪惜别。

曹大秀:“凤华,咱爹走了,有咱娘,有颙弟,有我,你有难处就开口。记住常给我写信。”

田凤华点头,流泪:“姐,你多保重,别为我担心,我和芹儿一切都好。”

曹大秀:“咱爹走了,楝亭的天塌了,颙弟能顶起来当然好,若是顶不起来,就该你当仁不让了。”

田凤华郑重点头。

曹大秀:“咱爹走了,咱娘能不能支持得住,我很担心,但我很无奈,就拜托你替我行孝了。”

田凤华:“姐,照顾咱娘是咱们的责任,姐放心,我会尽心尽力,哪儿做不好,姐多提示。”

穿一身道袍的周秋丽在一个青年道姑陪同下来到码头。

众人瞩目周秋丽。

周秋丽对着李敦英施道家礼以示拜谢。

李敦英惊讶地看着周秋丽,点头表示还礼。

周秋丽对曹大秀、田凤华施道家礼。

曹大秀、田凤华还礼。

周秋丽对坐在船上的曹颙一家施道家礼。曹颙一家没有发觉。

运河上,宽大豪华的官船里,李敦英一家六口人坐在船里。

李敦英满脸悲伤,坐船舱前端第一排。

田凤华表情凄惋,抱着曹雪芹坐第二排右端。曹雪芹静静地看着船外的河水和落在水面上的雪花。

曹颙和马玉莲带着曹雪雁坐第三排左端。

曹颙一脸失落。马玉莲表情淡然。曹雪雁两眼含泪。

曹颙站起,走向船舱后部,看着船舷下的水流,皱着眉头,郁郁不乐,长吁短叹。

马玉莲跟过来,轻声对曹颙:“咱家是来出殡呢,不是来生闷气呢,你不安慰娘,你还装样子,像话吗?”

曹颙愤愤不平,压低声音:“我还是不是咱爹的儿子?大哥不在了,这坟前盆还不该我摔?为啥宁可让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摔?”

马玉莲:“那能怪谁?谁叫你不是爹娘的长子呢。”

曹颙:“有我在,怎么也轮不到芹儿呀。”

马玉莲:“芹儿是长子的长子,就该他摔。”

曹颙:“谁定的这混帐规矩,让人倒憋气。”

曹雪雁抹着泪追来,站在马玉莲近前:“娘,雪芹能在我爷爷坟前哭,为啥不让我哭?”

马玉莲:“你是女孩子。”

曹雪雁:“那你和大娘也是女的。”

马玉莲:“我和你大娘嫁到曹家,是曹家的人。”

曹雪雁:“难道我不是曹家人?”

马玉莲:“你,现在是,但长大了要嫁人,嫁了人就不是了。”

曹雪雁:“大姑二姑为啥能在坟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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