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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想赊账，没可能

79年的四月份，晚上还有些微凉。

不过徐庆这会儿穿着一件的确良面料外套，自行车蹬的也不是很快，就晃悠着慢慢朝大院回。

回到大院，徐庆刚把自行车推进自家住的后院，就见妹妹晓雅也刚回来，一问才知。

妹妹下午下班没直接回家，而是与对象刘建军看电影去了。

跟他是前后脚进的后院。

马静红与儿子和爱国、爱倩都早已吃了晚饭，就剩徐庆和晓雅。

“庆哥，我给闺女和奶粉，你和晓雅的饭菜，还在厨房锅里热着，洗过手，赶紧拾掇出来，你俩快吃。”

徐庆听见媳妇的话，把外套袖口挽起，走进厨房，从水瓮里舀了两瓢清水，端到前屋，倒进洗脸盆中，与妹妹一块洗手，然后一块把厨房灶台锅里的饭菜端出，坐在前屋桌上，一同吃饭。

徐庆这段时间一直忙粮站开业的事情，对妹妹的订亲一事，都没时间过问，今天回来的早，便一边咬着手里的白面馒头，一边问道：

“晓雅，你跟建军现在啥样了？去年年底说，他要来咱家跟你订亲，这一晃可都过完年好几个月了，你可不能就这么跟他拖着。”

现如今，他是自谋生计，不再是在厂里那会儿，按点上下班，每个月有固定工资可以拿。

“小庆，又这么早去你粮站那边啊。”

当然，比起一些其他省市，这价格或许会高一些，但四九城是首都。

大米是卖的最慢的，遇到南方来四九城工作定居的人，一次性能出去百十来斤。

徐庆把先前的一千零六十一块五和刚刚妹妹说的二百十九块再加一起。

舀三斤小米，一舀一个准儿。

徐庆抽着烟道：“曹小军，等下我用称称，不少你一钱。”

去掉各种杂七杂八之后，他手里还能剩将近一千块。

只有那些上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时不时过来帮子女买些粮食。

这一个月挣的，可比他当五分厂的正厂长时高多了。

徐庆抽着烟道：“三千斤白面，你算下多少钱？”

跟国营商店里一样。

“徐庆，今儿我出门匆忙，没带几张大团结钱，就一把零碎毛票，看在咱俩认识的份上，这钱先赊着，我记账，过几天给你送来。”

倒是他母亲还在街道办工作，可瘫上这么一个儿子，每个月挣的钱，全都被想方设法要走了。

这时候的东单菜市场，里面嘈杂一片，前来买菜的大爷大妈，熙熙攘攘的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一些买完菜出来的，扭头看到徐庆的粮站开了门儿，便挎着胳膊上的菜篮子，迈步走进，东看看，西瞧瞧，要了三斤小米，准备买回去待会熬小米粥喝。

三虎子媳妇别看农村出身，长相比不上国营商店和百货大楼那些女营业员，可手脚是真麻利，人勤快，说话也净捡好听的说，跟着三虎子买了多年卤煮，虽然是大字不识几个，认钱也有些困难。

距离不算远，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跑一趟，也能顺便躲熟悉一下周边。

徐晓雅停下手里的筷子，俏脸上露出娇羞，泛起红晕道：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太阳晒的徐庆粮站门口暖洋洋的。

三虎子妹妹念过书，因她家成分关系，跟三虎子一样，前些年，压根进不去单位和厂子上班。

徐庆和三虎子妹妹美娟，以及三虎子媳妇，三人忙了一个多小时。

小米你要十五斤，一斤两毛一，算下来是三块一毛五。

粮站大头主要靠的是白面跟棒子面，其他的都是捎带搭配着卖的。

徐庆直接向曹小军道：“还要吗？不要我就倒回去了。”

这是去年刚涨的价格。

“那成，你赶紧过去，别耽搁了你粮站生意，对了，晚上给我家稍三十斤白面，下午我让你三大妈把钱和粮票给静红。”

徐庆看向妹妹道：“棒子面五千三百斤。”

曹小军还是原来那德行，穿着光鲜，打扮时髦，眼神瞥了一眼徐庆掏出的是牡丹烟后，才伸手接过，叼在嘴角，摸出打火机，一边点着烟，一边道：

曹小军一瞧，一根烟没抽完，要的三样就装齐了，不禁朝三虎子媳妇打量一眼，冷声道：

“别蒙我，是不是不够数？”

美娟等了半天，见离开的曹小军一去不返，都十来分钟了还没回来，转身就要将先前装起的白面和绿豆还有小米，倒回去。

三虎子的媳妇，手脚很快，在美娟把钱数刚算出来，就已经把曹小军要的小米，绿豆，白面，一两不差的给装好了。

只是这第一个月的收入，说起来挺多，但对于之后用钱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再者，徐庆与他并不熟，凭什么要给他曹小军面子。

曹小军哑口无言，徐庆报给他的钱数和价格，没一点差错。

即便是有人赊账，那也得徐庆考虑考虑，对方有没有资格。

要是在南方，白面可卖不到这个价，南方多吃大米，白面反而买的不太紧俏，需求少，自然会相应的下滑一些。

冬小麦六七月就开始收割，而现在都四月了，这对他来说，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

徐庆闻言乐道：“你想要多少就多少，你做主！

反正要下的彩礼，大哥跟你嫂子还有你二哥，三哥他们一分不动，等你出嫁那天，全都给你当陪嫁，你往后自己拿着。”

“光白面和棒子面就一千零六十一块五了，果然能力用在做生意上，就是赚钱快。”

徐庆推着车经过前院时，阎埠贵才刚睡醒，从屋里出来，见着徐庆，笑呵道：

徐晓雅放下手里的馒头和筷子，脑袋靠在徐庆身上，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大哥你跟嫂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人，建军他还不信，明天我就告诉他，彩礼要三百，少一分都不行，吓一吓他。”

但不管怎么说，全国白面的价格，最低没下一毛，最高不超两毛三。

徐庆应声道：“好嘞，三大爷，晚上我回来，一准给你送家去！”

徐庆摇头，“我这小本买卖，概不赊账，钱不够，今天你少买点回去。”

收钱和粮票，就徐庆和三虎子妹妹俩人。

比起白面，价格要低不少。

来人撇着嘴，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抓起一把绿豆瞅了瞅，又换了一把小米，在手里捻着道：

“徐庆，来，给我装十斤绿豆，十五斤小米和三十斤白面。”

二十斤的杆秤，三十斤的杆秤，以及上百斤的大铁称都有。

熟人嘛，知根知底，比雇一些不了解的要强。

“晓雅，你再算一下，三千斤白面和五千三百斤棒子面，每斤都三分，多少钱？”

随之，将三个布口袋，放在曹小军面前。

一来二去，既能维护好跟客户的关系，又能把附近情况摸透。

物以稀为贵，自然要比白面贵些。

共计获利，一千三百一十块五毛钱。

其实也是徐庆信得过他，以及他媳妇跟他妹妹美娟。

徐庆跳下车，把自行车斜靠在自个粮站门口，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将店门打开。

加一块，正好十块七毛三，没错吧？”

他父亲曹春华，十年变天期间，被他连累的，把文工团的团长职务丢了，现今只能领取退休金。

“我能缺那种玩意？让你的人看着装就是了。”

算认识而已，因为对方，徐庆以前修理过一顿。

徐庆盯着来人，放下手里的报纸，掏出烟，递给对方一根，出声道：

“曹小军，粮票先看看，别待会装多了，你粮票揣的不够。”

然而，下午时，粮站来了个徐庆认识的人。

南北方饮食习惯不同，南方人多数吃的都是大米，而北方，几乎全是小麦。

彩礼的事情，他们俩自己商量去吧。

徐庆哦了一声，心中把白面和棒子面的钱数，暗暗一合计，不禁一惊。

买包子和焦圈，油条等其余各种早点的，徐庆一路骑车，瞧见不少。

好在这年月里，国家对商品粮征税不是很高。

徐庆无需缴纳多少。

已好多年没见了。

徐晓雅双手飞快地拨动算盘珠子，没三十秒就抬头说道：

毕竟她大学读的是会计专业，算账这种事情，可谓是手拿把掐。

没一会儿，徐晓雅甩动乌黑的麻辫道：“大哥，总共二百四十九块。”

徐庆知道妹妹一斤白面是按照一毛八分六算的。

绿豆一斤两毛钱，十斤两块。

曹小军游手好闲一人，没个正文八经的工作，徐庆哪敢给他赊。

做生意嘛，进门都是客，徐庆以前跟曹小军再有过节，那也不可能将对方拒之门外。

他取个屁的钱，工作都没有，成天还在瞎混，靠父母养活。

当然，主要来自于他使用能力分出的白面跟棒子面。

大街上这个点儿，上班的人都还没多少，也就摆摊买早点的，早早出摊，等着上班的行人光顾。

徐晓雅立马又开始拨动算盘，依旧很快抬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