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纪预言（1/2）

张行语气沉重地道：“十数年后，饥民遍地，盗贼蜂起，然后诸侯割据，相互侵伐，大汉自此，将进入长达八十多年的内战。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众人的脸sè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这几年来，大汉灾难频发。rì食，海啸，瘟疫，地震，蝗灾，地陷，只要是你能够想到的天灾，几乎全都发生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就卢植所知，从先帝驾崩那年（公元167年）五月的那次rì食算起，到今年（公元170年，张行生rì是yīn历8月15rì）三月，光是rì食就已经发生了五次。在卢植等笃信天人感应之说的人看来，这是极不吉利的事情。

卢植不甘心地道：“我也知道，这几年的确是天灾不断，但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朝廷虽然艰难，这局面也不至于恶化到无法维持的地步吧。”

“非也！”刘备插口道。“老师，张小弟的话未必是危言耸听。”

张军亦道：“卢老先生，这事恐怕会真的发生呢。老先生极少下山，恐怕还不知道，这洛阳周围的河内郡和河南尹，今年三月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夫妻相食的惨事了。我带飞儿上山的时候，就差点被一群灾民吃了。我怕妻子担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

李元凤听了，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军，又惶恐地拉住身边的张飞，好像怕张飞真的飞了似的。

张飞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道：“小爷我福大命大，皮肉粗糙，想吃我？让他们做梦去吧。”李元凤怪张飞出言不逊，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

几个像刘备一样经常下山的学生也纷纷帮腔，越说越凄惨，似乎末rì已经降临了一般。张行的话在人群中越传越远，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时间，缑氏山上，一片sāo动，万分不安。

卢植依然固执地道：“张小哥可不要胡言乱语，这话如果传将出去，祸事可是不小啊。再说，你凭什么断言将来八十多年的事情？难道你看见了吗？”

张行见众人情绪激动，火上浇油地道：“岂止是未来仈jiǔ十年的事情，就算是更远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卢植气愤地道：“越来越不成话了，你倒是先说说看，还会有什么事？”众人也都呆呆地看着张行。

张行沉痛地道：“经过短暂的十数年和平之后，天下将会再次分崩离析，内战再起，然后，更加惨烈的悲剧就发生了。趁着大汉民族的虚弱，北方的胡人将会大举入侵，整个长江以北，如今的中原繁华之地，将化成一片焦土。大汉各族将举族迁移，龟缩于长江以南，苟且偷生。这种情况，将持续三百多年。在这前后大约四百年的时间里，大汉的人口将十死其九，剩下的，将不足如今的十分之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就是未来的大汉。”

胡人的强大及其觊觎中原的野心，在场的读书人，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如果汉室经过了八十多年的内战，胡人占领长江以北，那就是完全可能，甚至是铁板订钉的事情了。张行的话不断地传出去，众人想到那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的惨状，发出了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

作为一位受人敬仰的当世大儒，卢植本能地不喜欢这种丢失了话语权的局面。更重要的是，出于政治上的敏感，卢植已经意识到了张行这种说法的可怕之处。如果这些话传出去，而且还是一个疑是神仙的人说的，那些实力强劲又心怀叵测的世家豪族一旦行动起来，恐怕不用等到十几年后，现在就要乱了。这其中的微妙，连张行都是一知半解，甚至是毫无察觉的。

卢植急于反驳张行，从张行的话中又找不到漏洞，有点蛮不讲理地道：“不要胡说八道，你先回答我，你凭什么知道这么远的事情？”

众人心想，别人还真是不可能知道，可是，张行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大家都相信了张行的身份和言语，同情地看着卢植。李元凤见卢植一脸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在张行身上悄悄地抓了几下，提醒他不要太过分了。

可是，现在正是张行传教最关键的一刻，是容不得半点同情的。而且这种政治上的敏感，如今的张行，又懂个屁呀。

张行抱歉地看了妈妈一眼，硬起心肠，依然不失礼数地对卢植说道：“卢爷爷，您先不要生气，且听听晚辈的说辞，可好？”

卢植好一阵头疼，实在是不想听张行的解释，因为他也是和学生们一样，对于张行的话，其实已经是相信了一大半的。可是，学生们都想知道答案，正眼巴巴地等着张行作进一步的说明，他能够不听吗？

卢植无可奈何地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