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革命之路（1/2）

正如张行所料，太学之中，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认可了卢植的观点，认为仁义道德才是修身之本，礼仪不过是细枝末节耳。应当是随时势而变化的，不可僵化守旧。比如守孝三年不得出任官职，显然不符合国家的利益。这一派可以称之为固本派，或学院派，以平民居多，属于理想主义者。

另一派则坚决地反对卢植，认为礼仪乃是不变的纲常，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必要手段。从实际运用上说，礼仪虽然有僵化的毛病，却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和皇权的巩固。这一派可以称之为治国派，以富贵者居多，属于现实主义者。

就目前来说，后者明显多于前者。倒不是太学的学生功利主义，而是现实的形式使然。理想常常会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国家政治，尤其如此。国家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体，是不能太理想化的。

在一个超稳定的农业社会里，排除自然因素的波动，每年的经济收益基本上是恒定的。你想过得好一点，就必须将别人踩下去，你想维护既得的利益，就必须证明你的高高在上是有理的，所以，在落后的农业社会里，我们不仅信奉成者为王，而且还美化王者。

张行并不是单纯的理想主义者，他是有现实的手段的。

张行问道：“卢先生，您是想要我去太学吗？”

卢植笑道：“是啊，很多道理，只有你才讲得清楚。你自己不也说了，咱们太学见！”一边说着，一边还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

张行笑道：“那是学生的胡闹之举，倒是教您见笑了。好吧，我现在就跟您过去。”

卢植道：“别急，我跟学生们说的是下午。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借力？”

张行整理了一下思路，正容道：“老师，为了拯救大汉于水火，学生准备了三套方案，一是宫廷之中斗政治，二是民间之中斗经济，三是边陲之中斗武力。”

卢植一连听了三个“斗”字，不由得心惊胆战，肃然道：“愿闻其详！”

张行道：“政治上，我有两策，一是有限议会，限制极权。此策既能笼络豪族世家之心，又能使之有所忌惮，对于小皇帝的胡作非为，其阻挡作用就更不用说了。此策的难处在于，难以找到一个牵头的人，因为这已经无异于造反了。老师，您刚才没有提到法治的事，也是顾虑到这一点了吧。”

卢植沉重地道：“是啊，此策堪称完美，仔细思量，却是缺乏可行xìng啊！”

张行点点头，接着道：“我在政治上的第二策，就是打破皇室对于商业的垄断。此策不仅能够提高皇室商业的运营效率，使皇室可以从商业中直接赚取更多的钱粮，而且能够大大提高平民与世家豪族参与商业运营的积极xìng。这样一来，那些失地和受灾的平民就多了一条谋生的渠道，而那些被皇室圈占的，形同闲置的山林，湖泊，矿场也能够得到充分的开发。别的且不说，光是那湖里的鱼儿和山中的野兽，又能救活多少人啊！若是此策能够贯彻下去，我大汉的物产，至少可以增长一倍，甚至于十倍，百倍。”

卢植惊讶地站起身来，压着嗓子道：“原来，你不仅仅是要租赁盐场吗？”

张行将卢植拉了一把，让他坐下后，微笑道：“那只是打开了一个小口子而已，受益的只是少量的豪族世家。据我估计，一定是那些与宦官和外戚有关系的家族。所谓的拍卖，一定会流于形式的。”

卢植叹道：“居正，你真是目光如炬。这件事起初闹得很大，最后却不了了之了。唉，孝仁董皇后和张让的人，几乎是白捡了这个便宜啊！”

张行关切地道：“那济南赈灾的钱筹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