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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章初遇剑仙-140章战号响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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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38章初遇剑仙

秦军大帐绵延数十里。由天俯瞰浩浩荡荡几如黄色大河奔腾不息。

剑兵营帅帐雷啸岳捋须阅书。

蓦有兵丁来报说道流云飞峡上空忽有大禽飞翔远处看似有多物从禽背落下。

雷啸岳愕然走出帐营以手遮额朝飞峡上空望去却不见一物。刚想叱呵那兵丁机灵忙即跪下道:“大将军适才峡上确实有飞禽掠过不但小的亲眼所见营中数万人尽皆见之。”

雷啸岳挥手唤他起来暗自沉吟数日里东周援兵踪迹未现派遣出去的探子斥候也是有去无回。原想围城打援却寻不到对方踪迹。闻说东周朝廷已与魔道勾结难道此次援兵里有魔道异人襄助?思忖余不禁暗惮。忙吩咐兵丁去唤两位仙长前来。

秦国向与西凉崆峒以及蜀地武林交好。此次东周大冒不讳的擅自兴兵伐秦尤其刀剑盛会后又传出仁秀帝勾结天罗魔教和中原叛逆无极岛。正道武林更是群情激奋纷纷自助秦御周。前趟蓝田会战秦军中便是有了正道中人以及某些难得下山的异人襄助才能轻易逼迫周军自投流云飞峡否则照雁翎军的剽悍纵是雷啸岳的大剑兵再厉害数倍也难保能胜。

小石头策禽迂回至秦军后方俯瞰半晌现秦军大营煞是古怪。紧逼峡谷口的中间大营营寨紧肃壁垒森严。左右军营却与它离得极远且从营中情景看来兵士散乱鼓馁旗靡显是军纪散乱之象。只是中间大营的旗帜上隽一柄大剑剑旁火焰熊熊燃烧。这样的标记他在雷府当家丁时便时常看见正是雷家老爷雷啸岳的.fhz.剑王象征——火焰照胆剑。

心中一凛暗道在长安便听得雷大将军治兵谨严号令如山。今日一见名副其实果非凡响。佩服归佩服却是忧虑更多。敌手这般强悍怎生是好?固然另两支军队稍差些许但在人数上对方显然占优就算不刀对刀枪对枪他们每人吐上一口水也足可淹死咱们。

思忖间纵禽驰前不觉近靠秦营。

蓦闻一声大喝:“兀那小子居然敢来探营?吃爷爷一剑。”声音堪堪响起一道璀璨到了极处的剑影光华如水波喷射倏地由下刺来。其色作七彩耀如星辰夺目非常。

感觉到森森寒气小石头拍禽而起怎奈变起肘腋剑气又如影随形疾如电掣。他往左剑影随左他往右剑影随右竟难以脱身。惶急余右手撮刀浑身真元鼓荡喷涌拟化刀形朝剑影劈去。两力相撞并无声息。不过激起的层层罡波却如惊涛骇浪在天穹肆意泛滥。

小禽体躯肥大承受面更广涌出的气罡劲浪倒是大半由它受去。幸喜它非同寻常禽雕但固然若斯腹下铁般钢翎也簌簌落下许多。

小石头眼见心疼定睛细量只见地上秦营升起一人。仅高五尺长如顽童颔下白须飘拂至脚趾。头生得极大与躯体很不相符有点侏儒的趋向。不过他知道这般异相之人是愈异愈难对付。心下一紧凛然自忖今日不会就此遇到一个极尽厉害的家伙罢?

那人脚踩以气虚拟的白雾形剑脊乘风御空飞至小石头跟前。

待看清小石头相貌怪声道:“原是个小娃娃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周营的人?”空中罡风呼烈空气流动极可这家伙的垂脚白须偏是未动丝毫依旧有条有理地根根垂至足趾。

囿于小禽吃亏小石头正感恸心愠声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秦营的走狗?”话语出口只道对方定会愤懑出手旋即蓄势以待。

殊不知那人并不气怒反而呵呵一笑道:“有趣有趣……小娃娃有趣至极!你是什么门派的?老夫看你适才一刀手法颇像摩天峰的天罗斩可骨子里却是刀庐的焚阳刀诀不过劈出的刀息隐隐又有修罗阴罡的影子。嘿……你这小子身兼数家之长不错……呵呵……”

小石头愕然老家伙眼光太毒了。一眼就把自己的武学渊源瞧个透彻。但因小禽受伤他心中郁极也不想与对方多罗嗦。回道:“不要你管。”说着轻拍小禽脖项便想离去。

那人呼地一下驱剑掠空挡在前面笑道:“小娃儿来爷爷坐镇的大营里你还想全身而退未免不自量力了罢?”瞧他说话吹胡子瞪眼模样着实怪极功夫偏生厉害。小禽双翼展起的猛烈罡风到他面前居然自动分开在其身后方能再次聚合。

小石头见之心惊嘴上却不愿认输反驳道:“什么大营不大营的?难道这浩瀚天空也是你的秦营?”

那人一愣搔搔自语道:“小娃娃说得没错天空岂能算作秦营?”一句话让他为难起来在那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节又有人踏剑升空。口中尚道:“闵师兄此子必是魔教妖人你与他罗嗦什么?还不一剑取了他性命?”

来者是一中年道士生像潇洒凌空飞御袍袂飘飘宛若真仙。只是出语歹毒动辄要人性命小石头恼火异常。斥道:“你要我性命尽可自己来取何必假手他人?难道是你自己欠了些把握还是不敢与我动手?”

那中年涵养极差闻言即大怒气青着脸道:“小子好生狂妄待吾来教训。”

“哎慢着。”原来那矮小老儿伸手阻拦笑道:“宁师弟这小娃娃可是为兄先现得你莫要抢了我的生意。”

姓宁的中年面色涨红气道:“闵师兄这小子惹我三尸神暴跳今日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宁道子如何噎得下这口气?”

闵老儿对这师弟看起来很是宠爱。闻言下踯躅不决既想自个儿与小石头玩耍又不想让师弟有气难。

与此同时小石头扬声道:“原来你叫宁道子?可看你的样子半点都不安宁几句话便在那气急暴跳那里像是出家人?依我看还是要你师兄帮忙的好万一输了予我仇没报着反而失了面子那可是天大的事体。”

他一时走不掉想斗多半也斗不过。倘若单打独斗兴许尚有机会脱身但目下敌人有两人万一斗将起来势无幸免。故而试图激怒宁道子好让他主动放弃围殴的打算。

宁道子果然上当大声道:“闵师兄这小子我要亲手灭他元婴。你到底答不答应?”

闵老儿叹了一气道:“师弟想报仇做师兄的怎会拦你。只是人家小娃娃也没犯甚大错你口口声声要灭人元婴未免过了点。依我看给他一顿教训就算了。何况人家小娃娃也不定还没修炼出元婴呢?”

小石头朝他深看一眼寻思这老家伙为人还可以比那宁道子好上千倍。

宁道子只想快些击毙小石头也没空暇罗嗦不耐道:“好了好了师弟晓得就是。”说着轻叱一声足下飞剑蓦地跃空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经虹贯足气力地直向小石头冲去。

小石头怕伤着小禽不想与他在空中打斗暗道眼前二人显然均是剑仙之流的家伙功力与掌门师叔怕是不分伯仲。如在天上与其动手自己多半要吃亏。他诚已功臻天境而且越级别的修炼元神但他招式一项委实欠缺多多。除了轻功和刀法其余什么符箓、法术悉数不知。

思忖及此不多纠缠迳自策禽下掠直向远处旷地飞去。

值此瞬间雷啸岳在地下瞧得直是摇头。暗自咋舌世上异人当真多不胜数。亏自己顶了个剑王的名头在长安城里活了恁久。而今天上三人任一人均可轻易取了自己性命。喊着侥幸的同时调兵遣将派出万余人分头合进迂回包围那探营的周军高手。

他这里擐甲执兵另两处的皇子营帐却是櫜甲束兵干戈载戢没有半点紧张比之大剑营不知“沉稳”多少人人大将风度有些个兵士爬至营寨高处在那指指点点大喊妙极。今日终于见到仙人了。

小石头跑前宁道子在后急追。

任他飞剑疾但小禽非比寻常鹰雕纵无祖先扶摇九万里的英风雄姿然而想靠乘剑御风便想追及却也休想。如此追逐不久已过两座山头。宁道子在后破口大骂骂爹骂娘骂祖先举凡小石头十八代祖宗在短短时辰里已被他骂个通杀没剩一人。

小石头闻得恼火又想这般追逐下去迟早追到张家坪。虽不惧忌但现了大军行踪不免让秦军有了提防。念及于此索性按禽落地。时下正有一座山峰山不大峰顶却陡怪石嶙峋无草无木。瞅准一块大石小石头从禽背跳下站于石上。

顺便双手负后学足了隗斗清冷孤傲的高人模样。至于小禽远远躲开在离他数十丈外的天穹滑翔。

瞧及敌人止步宁道子大喜。驰到近前也不多话大喝一声道:“吃吾一剑。”

傲睨苍生的神态没摆多久对方飞剑已至。小石头恼极纵身跃起只听得轰隆声响。再看适才足下的大石已被飞剑刺得粉碎飘飘洒洒扬满天空。这当口飞剑又至看其势比前一剑尤要猛上三分光芒璀璨寒气逼人只觉眉心阵阵涩抖。

心想老这样趋避闪躲不是法子总有中剑的时候。当下右手撮刀挥出一道刀罡。原道又是一样的激起漫天罡浪。不料宁道子心中轻敌得很。见及小石头手中无剑又不会御器腾空在天上尚要借助禽鸟之功。只道他是寻常武人。所以这一剑没含半点修真功元均是普通的武道真气。

“砰”的轰响宁道子被罡气骤的劲浪推出老远直炸得道袍破碎条条缕缕可谓褴褛已极。尤其玉白的脸上悉数成了黑面惟有一双眼珠还有点余光外其余无不漆黑一片几如墨汁里爬将出来。

小石头一愣心想这家伙也不怎样嘛比那长胡老头差远了。又瞧宁道子明显要飙的疯狂模样禁不住凛然心头暗道:“乖乖不得了这家伙要疯了我还是溜了再说。”

宁道子百年生涯就今日最为狼狈而且师兄又在背后看着。羞愤之余再不顾先前应承要留小石头小命一条的事。响叱一声引剑绕身刚想施展绝招。却见小石头腾空掠身如神龙夭矫在半空连演数个旋转一下落在远处的大禽背上。随后忽哨一声就此掠云而去杳杳无踪。

宁道子瞠目结舌伫在原地愣了片刻。猛地回头道:“闵师兄那臭小子溜时你怎不替我拦住?”

二人斗第一招际闵老头便已在边上。小石头乘禽远遁那会他原想出手阻拦怎奈突见小石头露出昆仑至高身法。登感错愕便这么缓了缓大鹏金鸟小禽却已渺入云层远去无影。不过来不及阻拦的糗事他自不会说出嘿嘿笑道:“宁师弟是你要为兄不要插手把那小子让给你。如今怎又来怨我?”

宁道子气极道:“小弟适才想使星陨诀中的灿若繁星一举让那小子神形俱灭却不料那厮机灵得紧一见不妙便即溜走。而小弟的星陨诀刚施一半如何能说停就停?你就算不帮忙但帮着拦下来总可以罢?”

闵老儿情知是自己不好讪讪笑道:“罢了罢了是为兄不好。不过那小子既是周营的人咱们迟早能再次会面。俟时为兄替你掠阵让你好生教训他便是。”

宁道子想想也是而且师兄都已表了歉意便道:“好罢也只能这样了。下次再见那小子小弟定不轻饶师兄也莫要替他求情。”

闵老头忙道:“那个自然那个自然……”

小石头命大终逃一劫回去路上暗呼侥幸。到得张家坪把这事说予奚方知晓让他绸缪决断。奚方考虑片刻即道须要立时禀命姜神君要他多遣高手来此否则此仗即便谋算再好但遇着天境高手那一剑挥扫山峰的威势多半没得赢面。弄不好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小石头闻言颔深觉有理。旋即写了纸筏系在小禽脚趾上唤它送去汴梁。

到了深夜姜神君倏然而至。待朝日东升金芒罩地只闻得屋外笑声响起小石头迎出却是惊霓子与阙邪子双双降临四大天王里也来了通臂和多闻。至于其他人囿于要助广智监视洛亲王无疑脱不了身。

小石头笑道:“两位师兄能来小弟真是高兴。”

惊霓子哈哈大笑道:“小师弟有难咱们这两副老骨头没甚好隐藏的。”与此同时他侧着头斜睨着多闻怪模怪样地道:“多闻老儿你的脚力不错么!”

多闻莞尔抱拳道:“多谢前辈夸奖。”二人明明平辈他却叫惊霓子前辈显是胡说八道。

瞧着神情有趣回答得更是诙谐大伙好生失笑。

小石头笑着把众人迎进客厅又奉上热茶。其间惊霓子摇拒绝自顾取出他那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

纸筏短细有些事难以讲明。待他们一一坐得妥当小石头再次复述一遍。

当听到他叙述矮小老儿的模样时姜神君等人已是微微色变俟听到另一人名唤宁道子大伙面面相觑。惊霓子酒也不喝了大声道:“小师弟此趟大事不妙矣!”

小石头深知他为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听得此言惊道:“请师兄指点。”

惊霓子道:“你遇到的二人显然是峨嵋耆宿闵一得和宁道子。宁道子此人还管他去只是个被宠坏的家伙。但那闵一得却是峨嵋数百年来的修道奇才。听说五十年前就已臻至天境此刻多半已属半仙中人。咱们这些人里没一人可以与他单打独斗除非师伯和师傅两位老人家来此否则有输无赢。”

“那闵一得这么厉害?”小石头半信半疑道。

他在二人夹围的状况下依旧能逃脱生天虽然当时惊险但事后不免大意总觉那闵一得至多和姜神君不分轩轾若说可和师傅师叔相提并论那他岂非已到大乘度劫期。只等天劫一至便可升天为仙?想起闵一得的诙谐模样思来想去没有半点即将成仙的神态。简直像个老痴呆。若非当时宁道子前来那闵一得多半会被我唬住。

惊霓子道:“厉不厉害你试了便知道了。此人既属峨嵋派的修道奇才今已百八十岁论年岁与大师伯相若。这多年下来峨嵋派的至高道法必已精通至极。如此深窥仙道之人咱们这些介乎天道与武道的人如何是他对手?”

小石头道:“师兄此言终究属于推测他有没悟得仙道暂且不说。单看那峨嵋掌门也不过尔尔由此可见此人再是厉害至多也和金蝉子相差不远。”

惊霓子道:“师弟有所不知上古三大武脉渊源流长各派也是精英辈出。而且三派又多修炼道法虽非长生不老但留世却久有的先辈两三百岁尚且活得滋润有的更是返老还童。既是这样你肯定要问本门前辈为何只有三人?”

小石头点点头愣愣地看着他。

惊霓子笑笑续道:“其实本门前辈何止师傅他们三人。有些长老早不问世事对于红尘也没甚眷恋。有些人遨游三山五岳走遍五湖四海到处寻访仙山灵水探幽寻古;有些人藏身昆仑绝地终年不出洞门一步全身心地修道炼法以求早成仙道。这些人俱属地仙、散仙一流的人物。而那闵一得和宁道子就属于他们一类。”

小石头怔忡道:“他们不现人世终日修道岂不毫无乐趣?”

惊霓子哈哈一笑道:“大道无限惟在探索。当一人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疑窦离那最深最奥的终极目标愈离愈近的时候其中之无比乐趣早已让人深陷不能自拔。人世的万丈红尘对于他们来说均属空妄又有何可以留恋?”

小石头颔想起前世迷恋围棋和其它杂艺的时候也是如同此理。又道:“话是没错可我总觉他们这样是不是欠缺了些人性。”

惊霓子道:“修道人的目的便是成仙他们要什么人性?何况当你层次愈高境界提升之际本身的想法和思维就已和寻常人不同。打个比方当你瞧着蝼蚁忙碌或是蝴蝶飞翔你会否介入其中与他们一起作耍?”

小石头呆呆地摇。

惊霓子笑道:“这就是嘛。修道有成之人瞧着咱们也就如同蝼蚁蝴蝶他们才不会与咱们罗嗦什么。”

小石头错愕已极惊霓子的话对于他来说不啻晴天霹雳教人难以置信。心想当修道修得高强的人本事后却不当自己是人那他们又是什么?就算成了仙人可再怎么说后面总带着个人字罢。愈想愈觉不可思议暗忖我如今时常修炼《太始**》又琢磨那《睡梦心经》俟时我不会也不当自己是人吧?

骇惧之余蓦地想起什么。问道:“师兄既然修道有成之人不愿意介入俗世纷争那么闵一得和那宁道子何以会襄助西秦?”

惊霓子道:“这一点也正是老儿奇怪的地方。”

阙邪子忽大咧咧道:“有甚奇怪的?既然他们参与俗世纷争便预示他们的修炼境界并未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不错!”小石头闻言信心大振高声道:“四师兄说得对极。”

正文139章今夕无眠

晨曦微露朝霞映红。

一支万余人的大军卷甲衔枚无声无息地驰出张家坪。

小石头站在屋檐下目送军队消逝在苍茫的雾夜里。随而问身旁的奚方:“奚先生我总觉得楚将军以一万骑兵偷袭秦都长安五万守军。这事大有危险。”

奚方淡笑道:“楚将军此去有通臂天王暗率天罗长安分舵襄助又有本岛设在长安城内的诸多密探以及洛亲王的东周秘谍。有此三大强援倘若楚将军再不能获胜那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小石头默默颔轻声道:”但愿吧。”又道:“只是那洛亲王真会反么?”

奚方道:“看现下迹象他十九必反。而今汴梁城防均入他一人之手五万中央禁军也被他掌控。更重要的是他前日刚与西秦密使夜谈。种种表现此人必在我军反攻之日逼宫篡位。”

小石头叹了一气私底下他倒希望洛亲王当了大周皇帝反正二人私交极好。但司马润为了皇位打算一举葬送三十余万条人命却让他恼火异常。直觉此人生性竟比仁秀帝尚要毒上三分。若让他做了皇帝也不知百姓是福是祸?

过了会他又道:“奚先生万一回援长安的不是大剑营那又该如何是好?”

奚方笑道:“秦军目下有三大龙头不是雷啸岳便是两位皇子。若不由雷啸岳领军回援你说两位皇子里谁愿意对方先回长安?”

小石头释然想想也是此时此刻谁若回得长安必定拥兵登基造成事实。

数日后得探报雷啸岳的大剑营回援长安。当下照计划由姜神君和惊霓子、阙邪子三人去秦营引开闵一得和宁道子。小石头则亲领二万大军趁秦营刚离去一彪军队防御紊乱际直扑余下的四十万秦军。

时当初冬气温也不怎么暴冷但雪花依旧纷舞大地褪去了斑斓色彩重又变得一片纯洁。

顶着瑟瑟朔风二万余人不出一声默默向流云飞峡疾驰。当此刻马儿捂上厚厚的棉罩蹄下更垫棉絮白雪皑皑里留下数排紊乱的蹄印。眨眼又被雪花覆盖彻底遮掩住了战争的步伐。

流云飞峡。

昨日泥豆便有了收成三十余万大军虽不能完全吃饱却是不亦乐乎。毕竟不用饥肠辘辘光是喝水吃风了。

仁秀帝在傍晚时分吃了些泥豆竟觉莫名鲜甜。暗道日后若得回宫这泥豆定要命人加入御膳。一来它本身确实美味二来也可永远记住这铭心的仇恨。

帐外风声呼啸帐内烛火闪灭。

仁秀帝思潮起伏。时已入冬诚然谷内暖和不比谷外那般寒冷彻骨可一至晚上依旧大风撕肌刮肤生疼。这样的气候对于无遮无掩的周军来说着实致命得很。披起外衣走出帐外望着谷地里四面八方的御寒火光;以及一个个搓着手跳着脚在那借以取暖的士兵仁秀帝第一次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淌下的泪水转眼便被刺耳寒风吹得一干二净。

仁秀帝眼里有些模糊脑海里思忆起往日炊金馔玉的御膳高贵华丽的衣裳富丽堂皇的宫殿朱轮华毂的御辇;一切的一切与此时此刻一比恍若梦境既似存于今世又似前生梦回诸般情绪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令人不觉沉往……

他不知道奢侈富华的岁月是否还能重温?但他知道九合一匡的壮志正在心中淡灭。经此恁大磨难始终停留于理论阶段的帝皇之心已被彻底摧毁。如今想起先皇的施政手法似也不怎么可气。求稳又如何?以德服人又如何?被人诉说懦弱又如何?为何一统天下非要在朕的手上完成如此大业交给后来者便是。

如是的安慰着自己伫在寒风里久久不动犹如一尊蜡像仿佛早已魂飞冥冥直到郑恩递来援军的信息才让他重掇欢颜。

与此同时汴梁城内夜色笼罩静谧异常偶尔响起的梆子声宣告着大周政权的安宁。这里虽无雪花肆虐但依旧寒风彻骨天地肃杀。寒冷里即便热闹喧哗的金水桥也变得寂寥无人惟有一波一波的河水敲打着美丽无人的画舫间歇出“噗嗵、噗嗵”的声响。

大周禁宫的太监们拉开了沉重的宫门随着吱嘎、吱嘎之音一队队禁卫踏着齐整的步伐行至门前昂肃立。候在宫门外的朝廷百官排着队不声不响地进入朝大殿走去。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洛亲王府外的广场上灯火通明耀如白昼。

司马润一身甲胄执戈握剑威风凛凛志得意满迥非往日潇洒风流之像。面对王府广场上的数千士兵大声道:“将士们仁秀帝蠹国殃民大失其德既辜负先皇圣明又败德辱行。兵伐西秦师出无名暂且不说更使我大周兵拏祸结邦国殄瘁。今时正是我等匡正国事改敝革俗之刻。尔等可愿与孤王斩头沥血定倾扶危?”

场上兵士举着长戟高呼道:“誓死不二誓死不二……”

宣誓完毕几路叛军分头合围气势汹汹地直扑皇宫。

司马润接过亲卫牵来的马匹刚想跃身上马。便听有人唤他:“王爷……”洛亲王回喊自己的不用看听声音就知是王妃花见羞。望着俏生生站在门口的美丽王妃微微一笑道:“王妃何事?”

花见羞抱着司马睿亟盼用他的唯一骨肉能让他迷途知返。

等了良久不闻她说话只见得满面泪水。洛亲王大是不悦道:“王妃孤的事无庸多管你只须乖乖回去做你的王妃然后替孤好生照顾睿儿便可以了。”自花见羞晓得他篡位谋反其间不知劝戒多少。看她这样情知又来心下很是烦躁。

眼见他要走花见羞急道:“王爷咱们原本无忧无愁何必自寻烦恼呢?”

洛亲王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声大吼吓得世子司马睿脸色急变。他从未见过父王翻颜怒喝即便针对的不是自己依旧吓得哇哇大哭。

花见羞一边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着一边戚声道:“王爷妾身虽不懂国事却深知夫妻间要白不渝朋友间要隳肝沥胆君臣间更要鞠躬尽瘁。王爷今日所为妾身怕你留下千年骂名。”她说话时柔柔晏晏即便斥责也是温婉绰约极尽妩媚。但一番慷慨激言偏是乎众生大有香草美人之态。

“放肆给孤滚进去。”洛亲王怒不可遏。换在以往或在无人时他早已软语安慰。然而目下甚多心腹将领均在旁听花见羞的一番话委实有扰乱军心之嫌。

殊不知花见羞强拗得很。面对嗔目怒喝非但不现半点害怕反而声量愈高:“王爷天地有别君臣有序。你与皇上之间虽非都俞吁咈却也融洽雍睦堪称贤君良王。何必矫国篡位呢?”

“你、你、你……”洛亲王直气得面色青嘴唇紫一连几个你字。只怨自己往日太过宠爱今日居然震慑不住她。不遑多想猛地大吼道:“来啊给孤把王妃带进去。”话音甫落上来两名兵丁。

花见羞推开兵丁伸来的手臂又道:“王爷妾身晓得自己今日之语实属苦口逆耳大悖王爷本意。但妾身仍要对你诉说那又为了什么?因为妾身与你也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时王爷做这逆阪走丸之蠢事妾身若不相劝委实丢了本分。要知道即便你身为皇室贵胄但逆天谋反却属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王爷妾身只求你悬崖勒马未时为晚啊!”

花见羞字字由衷句句深情怎奈目下皇位唾手可得多年梦想终要成真司马润岂肯轻放?

“滚!”司马润怒形于色神色间的阴霾密布终于化为狂风暴雨对那两名兵丁道:“混帐待这干吗还不把这女人给孤拖进去?”

其中一名兵丁恼火异常觉得自己冤枉透顶暗道你两夫妻吵架偏生赖我头上?***熊。大步上前抓住花见羞柔嫩的手臂道:“王妃王爷叫你进去呢!”

洛亲王说完之后再不看妻儿一面脸色阴沉地跃身上马直驰皇宫。

花见羞愣愣地看着不由目泛清泪。连那兵丁趁机抚摩她手臂也不曾感觉到。她本生得绝色又值梨花带雨更添三分艳丽。尤其王府富贵的生活把她滋润得珠润玉圆千娇百媚。一颦一笑无不诱人至极令人心荡神弛。

过了半晌王府广场囿于叛军远去变得一片漆黑。儿子的哭声在战马远去后也显得愈益响亮。

花见羞哀色满面侧一看当真羞愤欲死。借着门口微弱的灯火见那兵丁正起劲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抚摩那赖皮涎脸的猥琐模样让她一阵恶寒。这人是新调来的王府亲兵对花见羞也早暗生倾慕之心。今时王爷叛变天色又黑不知为何胆儿居然变得忒大。趁此暇竟而大吃豆腐。

“放肆!”花见羞狠狠拂袖摔脱那兵丁地抚摩抱着儿子自顾走进王府。心中惟存一念尽早寻个所在把皓臂好生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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